モカ蘭—バカ（生賀文）

在兩個季節更迭之間總是人們抵抗力最低弱的時候，青葉摩卡也不例外。

蘭嘆了口氣。

笨蛋是不會感冒的。

但是那個笨蛋卻感冒了。

要說的話她也要承擔一部分的責任，昨天傍晚就不該答應她一同到河堤邊散步。

可在那樣的氣氛下看著夕陽映射在モカ的臉上，暖黃的光爬上她的臉龐、柔和而耀眼的讓人難以拒絕。

「蘭——陪我走走。」踏著輕巧的步伐，モカ旋過身來伸出了手笑看著她，眉宇之間帶著一股令人難以拒絕的氣息。

「嗯。」回握著モカ的手，一如既往的給予肯定的答覆。

掌心微微沁出汗水，蘭並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淡定。自她們各自表白心意之後，依舊如同往日，沒有太大的改變。

她們沒有刻意的去改變些什麼，倒不如說，確實是想改變些什麼，只是雙方對於這樣的情感都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在確認過彼此心意之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似乎做什麼都會感到有點不自在。

モカ突然的貼在身後、モカ在她寫歌作詞的時候靠在她身邊、モカ將臉湊近，這一切明明都跟昔日的她一樣，自己卻不禁在意起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會因為她的一舉一動而一驚一乍。

這樣不自然的自己完全不是一如往常。

敏感的モカ肯定也發現了吧。

在連續幾天モカ在放學後都忙著打工的情況下，蘭也花了不少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

她一向不是很能理解那些情愛糾葛，甚至也不是很想理解這些，能讓她為了這些事情苦惱著，青葉摩卡大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她們這樣是否算是真的在交往呢？

兩人確實是確認過彼此的心意了，但是任何一方都沒有提出要交往這件事——是之前花了太多時間在確認彼此的情感反而讓彼此變得小心翼翼嗎？還是因為希望不要破壞當下最美好的那份心意所以才沒有更近一步的靠近彼此呢？

她不知道。

她不擅長面對自己的感情，就像當初她為了跟幼馴染們在一起而勉強著自己一樣。

不擅長面對自己的感情的這一點，モカ也是一樣的，跟她不同的是，モカ更擅長於隱藏自己的情感，若是沒人發現，她可能會一個人躲在角落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不讓任何人發現。

真是個麻煩又讓人生氣不起來的存在。

自己也沒什麼資格說便是了。

沒想到讓她跟著一起到河堤邊走走，還真的只是走走而已。

モカ什麼都沒說，只是讓晚風拂過她的臉龐，輕輕捲起了她蓬鬆的頭髮，散落在臉旁的髮絲微微浮動著。

不知道為何，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撒在眼底的餘暉閃爍著、深邃的眼神望向遠方的天際，一瞬間，蘭感覺自己儘管是握著她的手也沒有牢牢的抓住她。

「嗯—？怎麼了—蘭。」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放開了モカ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走在モカ身後，不知何時自己的雙臂已經纏繞上モカ的腰際。

「就這樣待一下。」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會搞砸一切，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

發熱的臉龐貼上モカ的背脊，一點一滴的將散發的熱度傳遞了過去。恍然之中好像聽到了誰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モカ的。

「蘭…今天很會撒嬌呢。」回過身來，モカ攬住了蘭，露出了莫可奈何又略帶寵溺的表情。

這次蘭聽的很清楚，不斷鼓動的心跳聲來自於彼此。

所以說，為什麼那時候不多加件外套。

明明知道會留到很晚。

火紅的夕陽已經全然被遠方的地平線吞噬，天際由橘紅轉為紫藍，接著墨藍的夜幕降臨了。

正當她以為真的只是約她出門散心時，モカ卻看似有備而來的從學生包裡摸索出一包線香花火。

「モカちゃん剛剛在雜貨店買的，一起玩嗎？」

「又不是小孩子了……」嘴上這麼碎念著，蘭還是接過了モカ遞過來的紙繩。

「看看誰的花火先燃盡，就要回答另一方問題～」

「喔…咦？」

「誒嘿嘿～蘭是害怕了嗎？」

「才、才沒有！玩就玩！」モカ的激將法在蘭的身上從來就沒有失誤過。

點燃的紙繩在黑夜中點亮了一隅，傾瀉而出的花火如同她們無法掩飾的情感在彼此的眼瞳中交錯著。

「哼哼哼～是蘭輸給モカちゃん啦，願賭服輸——」最後一段紙繩化作灰燼，輕巧的墜落在地上，四周瞬間轉為一片漆黑，隱隱約約的，她可以看到那灰色的小腦袋在搖來擺去，在為自己贏來的勝利感到喜悅。

這麼多年了，她這個幼馴染總是可以將她玩得團團轉，她無奈的擺擺手，擺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妳問吧。」

沒有馬上聽到對方的回答，隔了好一陣子，她才因為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捕捉到モカ的身影。悄無聲息的，モカ已然悄悄的欺近她，彷彿是想要近距離的確認她的回應。

モカ別開了眼，又燃亮了另一支紙繩，緩緩地開口，字字真切的問道：「蘭跟我，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呢？」

恍然之間，她好像看到了當時在她面前哭泣的女孩，壓抑著、痛苦著、忍耐著。

她不想要看到這樣的モカ。

「Afterglow是在我身邊的，最重要的存在。」

「嗯。」

「モカ也是。」

「嗯。所以就像往常一樣……」就算是彼此相愛著，也要像往常一樣，不要改變嗎？

「不，但是不是這樣的。」

「蘭妳到底在說什麼啊？モカちゃん就算語文能力再好也沒辦法——」

「因為朋友之間不會想要這麼做。」

手上的花火落在地上，微弱的光芒若隱若現著。

蘭蜻蜓點水的在モカ的頰側落下了珍重的一吻，微弱的光芒照映在赤紅色的眼眸，熠熠生輝。

モ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她原本想著，若是蘭沒有正面的做出回應，她仍然可以扮演好待在她身旁的摯友這樣的角色。

「蘭～真大膽呢～」用調侃掩飾著自己的害羞，一片幾不可見的嫣紅悄悄的爬上了耳根。

沒有回應モカ，蘭靜靜的看著她，像是想從モカ那裡得到什麼回應。她們湊得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溫熱的鼻息。

遲疑了一下，モカ緩緩的將臉埋進了蘭的脖頸處，鼻尖散出的熱氣惹的蘭有些發癢。

「蘭…好狡猾。」將臉悶在蘭身上，モカ口齒不清的抱怨著。

「狡猾的人是モカ吧？」這樣將她帶出來、這樣引誘著她、這樣看著她…到底是誰比較狡猾啊。

不知何時，兩人的手早已交握在一起。

「哈啾！」

……モカのバカ。